当你的现金作物破产时会发生什么:津巴布韦咖啡经济的兴衰

津巴布韦是一个面积和加利福尼亚州差不多大的小国，是非洲一些最富有的咖啡带的故乡。这里的条件非常适合种植咖啡豆:山峰高耸，山谷郁郁葱葱，气候凉爽。

这个国家曾经以其SHQ(“超级高品质”)咖啡而闻名，这种咖啡经过缓慢的阳光晒干，口感顺滑，带有浓郁的水果味道。在90年代，津巴布韦咖啡是咖啡出口到哪里的咖啡馆的宠儿:伦敦、纽约、约翰内斯堡、日本和阿姆斯特丹。它占该国GDP的2%到3%，为商业农场带来了外国财富，为无数劳动者带来了生计。

但如今，它的咖啡产业已是一片废墟。曾经熙熙攘攘的工厂现在被遗弃，农民们负债累累。去年，津巴布韦生产了大约3.5万吨咖啡，而1988年的产量为9万吨。这就是当一种现金作物破产时会发生的事情。

大宗商品崩盘

本·查达(Ben Chada)是津巴布韦“东部高地”咖啡区的一名农民，这是一个绵延1000公里的原始咖啡田。当他在黎明时分收获红色的阿拉比卡咖啡豆时，他为津巴布韦一度繁荣的咖啡产业的崩溃感到惋惜。“2001年，我们的政府从商业种植者手中夺取了咖啡农场，世界惩罚了我们，”Chada说。

这是一场在2000年爆发的争端。然后，忠于92岁总统穆加贝的年轻武装分子袭击了白人拥有的咖啡农场，占领了田地。数十名农民死亡，数百人被驱逐到南非、美国、澳大利亚和英国。袭击者为自己的行为辩护说，他们是在恢复在1890年至1979年殖民时期从津巴布韦土著黑人手中夺取的农场。

在一个名为Rosecommons的著名咖啡农场，受惊的老板逃往澳大利亚，抛弃了123名工人和他们的家庭。“从那时到今天，随着工作和工资的枯竭，农场学校、诊所和商店都停止了，”Chada解释说，他在Rosecommons旁边种地。

在袭击发生的时候，查达被称为“外种植者”，一个种植咖啡的黑人农民，在巨大的商业农场旁边拥有一小块土地，依靠他的白人邻居提供资源、专业知识和机器。“首先，袭击者在一周的愤怒中烧毁了我们的咖啡豆，烧毁了几英亩的树木。晒咖啡的围栏变成了大麻和野菜的苗圃，”Chada说。激进分子渴望快速获利，但一棵咖啡树一旦种下，需要五年时间才能成熟。耐心就是一切。”

经济作物可能在一个下午就烧了，但经济痛苦会持续几十年。

查达继续说:“即使在今天，数百名前咖啡工人还没有拿到他们的养老金。许多人死于疾病和极度贫困。他们过去的雇主不能帮太多忙。我认识的30名咖啡农已经迁出津巴布韦，在莫桑比克、埃塞俄比亚、赞比亚和马拉维开始新的经营。留下来的工人只能靠当渔民、淘金者或街头卖衣服为生。”

由于武装分子破坏了他们收购的农场，津巴布韦的咖啡产量直线下降。作为对袭击的回应，美国和欧盟对该国实施了经济惩罚。在没有外国投资的情况下，新农场主(其中许多是抢劫者)无法获得银行贷款来肥沃土壤、购买农药、修理农业机械或为咖啡出口融资。

西方买家开始避开津巴布韦的咖啡，部分原因是受本国政府禁令的影响。此外，由于新的种植者缺乏专业知识、化肥和防虫化学品，优质咖啡的产量下降了。咖啡豆生病了，豆荚在未经处理的棚里腐烂萎蔫。

经济崩溃对整个经济产生了连锁反应。成千上万以前在咖啡农场工作的工人在新建的棚户区度过了失业的日子。随着破纪录的10亿%的通货膨胀率，国家货币膨胀，旅游业暴跌。

“一夜之间，一排排风景如画的咖啡农场变成了难看的杂草森林，”该国首都哈拉雷的一位经济学家Arundel Ratic说。咖啡旅游干了。农场学校倒塌成谷仓，曾经喷洒干净的咖啡田的直升机因其金属部件而遭到破坏。”

津巴布韦咖啡销售商协会主席格雷厄姆·马洛说:“6540名与咖啡直接相关的工人，包括农场工人、服务员、厨师和酿酒师，都陷入了极度贫困。”

卡布奇诺——津巴布韦城市地区一种负担得起的饮品——突然间成了精英阶层的活动。“商店的货架上没有咖啡包，”咖啡店老板、津巴布韦咖啡厨师协会主席洛里特·詹姆解释说。从埃塞俄比亚进口的咖啡罐售价9美元。到2008年，在全国407家咖啡餐厅中，有296家关闭了。”

一个曾经是非洲最负盛名的咖啡目的地之一的国家，甚至不能在超市货架上储存咖啡粉。

缓慢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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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津巴布韦的咖啡种植者今天仍在苦苦挣扎，但这个行业正在世界各地蓬勃发展。12年前，一吨咖啡的平均价格是1400美元。根据国际咖啡组织的数据，现在它可以卖到4000美元。“津巴布韦现在继续损失数十亿美元，”津巴布韦咖啡种植者联盟主席吉福德·特雷弗解释说。

今年1月，查达参加了由津巴布韦小咖啡商联盟赞助的农民交流之旅，前往非洲大陆最迷人的城市南非约翰内斯堡。在星巴克café他喝了他的第一杯卡布奇诺。“我以为是苦柠檬。味道小心翼翼，苦乐参半，”他回忆道。

“这是你的咖啡!”餐厅的咖啡烘焙师告诉他。查达惊讶地发现，一杯卡布奇诺要花3美元，而他在国内买一整袋8公斤重的咖啡只需要5.20美元。

尽管津巴布韦的咖啡产业开始复苏，但遗憾的是，它仍然落后于马拉维、卢旺达和肯尼亚等基础设施较好的非洲国家。荷兰慈善机构SNV荷兰发展组织的前顾问彼得·穆尔茨指出了该行业必须克服的众多挑战之一。该组织与津巴布韦咖啡农合作，提高他们的经营技能。“咖啡袋在边境口岸和机场被耽搁一周并不罕见。如果没有适当的设施，豆子会积聚水分并变坏。有时，非洲的买家不得不行贿，让他们的咖啡运输更快。”

复苏是什么样子的

但如果津巴布韦的咖啡产业能够重新站稳脚跟，就有巨大的机会进入新的高价市场。“咖啡的国际价格已经从90年代的每磅1美元上涨到每磅3美元，”特雷弗继续说道。“如果咖啡销售得到适当恢复，每年可以为津巴布韦40亿美元的国民经济带来2亿美元的收入。”

据世界宣明会称，今天该国大多数黑咖啡农民缺乏现金储备，无法在作物歉收时养活自己。这家国际慈善机构正在对咖啡农民进行多方面的培训:提供急需的化肥，为他们的土地注册提供法律援助，促进如何销售咖啡的讲习班，采购材料建造金属桶以保存咖啡收成，布局灌溉系统，选择正确的杀虫剂，向新农民介绍记账技巧，使他们不浪费收入。这很有帮助。根据咖啡种植者协会的数据，2015年津巴布韦的咖啡产量上升了3.5万吨。

咖啡种植者协会的全国统计协调员布雷塔·韦戈说:“种植农场直接提供了5200个工作岗位。”在通货膨胀稳定、咖啡出口到欧洲、农场和平、咖啡加工、包装和分级技术改进之后，国内市场不断增长，使咖啡行业复苏。她说，关于当地的咖啡产业，“200万美元的工资来自农场种植者、咖啡分级和包装工人。57所农场学校得到恢复，98个农场诊所储存了治疗疟疾、结核病或常见伤害的药品。这让我松了一口气。”

45岁的Skanyi Nara就是一个快乐的劳动者的例子。当一个被破坏的农场用新的拖拉机、犁和淡水水坝进行了改造后，他又回到了工作岗位。“在家里坐了9年之后，我在2015年重新找到了工作，开着拖拉机收割咖啡豆。我的工资很有帮助。我有生以来第一次买了一辆摩托车和一个水箱!”

该国的国际声誉也在提高。美国去年解除了对津巴布韦的制裁。2013年初，欧盟提供了1200万美元的援助，支持新的和小规模的咖啡种植者，以重振该行业。

改善的市场正在产生积极的影响。咖啡是津巴布韦经济作物的重要来源，2015年，津巴布韦经济总量只有40亿美元，其中20%来自经济作物。本·查达自己也看到了好处:“仅在我的村子里，就有200名农村儿童回到学校，找到了咖啡采摘工的工作。现场诊所又开始配药了。我们绝不能在发生纠纷时破坏经济作物。植树和收获需要数年时间。”

当地智库津巴布韦粮食安全网络的经济学家Ayew Dino解释说:“仅咖啡一项就为我们国家的预算带来数百万美元的收入。”“它提供了9000多个就业岗位，以及学校、体育、诊所和社区企业。它的价格已经下降，许多人在津巴布韦愉快地喝着当地的咖啡。这将改善该国的进口账单。”

迪诺从津巴布韦突然的咖啡崩溃和缓慢的复苏中吸取了痛苦的教训。“像咖啡和烟草这样的经济作物支持一个国家的制造业、学校和卫生。当咖啡失效时，饥饿就会袭来，健康也会受到影响。孩子们辍学了。当津巴布韦这样的国家开始进口咖啡饮料时，我们的预算赤字就失去了控制。所有经济部门的轮子都停止了。咖啡不仅仅是一种饮料，对津巴布韦来说，它还是一杯经济健康的饮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