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万英里到午餐:坐房车去内蒙古
欢迎来到我们新系列的第一部分,20000英里到午餐,在澳大利亚出生,住在上海的作家Fiona Reilly分享了她在中国六个月的自驾游中遇到的风景和风味。
没过多久,我们就意识到我们本该准备得更充分。我们坐在内蒙古一个加油站的依维柯房车里,这里距离我们在上海的家以北约1500英里,我们已经在那里生活了三年。为期六个月的中国自驾游已经进行了两周,我们四个人——我自己;我的丈夫马特;我们的两个小女儿,贝拉和莉莉,正在吃一些汗津津的奶酪和我们仅剩的什锦麦片棒。我发现,在非中国食品供应迅速减少的情况下,我们的装备非常糟糕,无法再撑过5个半月。
不是说我们没别的选择了。房车配备了一个迷你冰箱,一个电炉和一个水槽——不完全是一个豪华厨房,但足以做饭。我们经过的每个村庄每天都有一个时让农产品市场:用绳子绑着的翠绿香菜、成捆的白菜和菠菜、成山的菜豆和光滑的紫色茄子。有新鲜鸡蛋、淡蓝色鸭蛋、斑点鹌鹑蛋,还有干黄豆和小米等主食。农民们用篮子装着他们刚从树上摘下来的东西——白色的、金色的桃子枇杷深紫色的李子。其他人则跨坐在巨大的西瓜堆上,把红宝石红色的西瓜片递给路过的司机。流浪的养蜂人带着他们的蜂箱在田野里扎营,出售新鲜的蜂蜜,这些蜜蜂用野花和油菜籽的花粉养肥了。
我丈夫和我很喜欢这种口味的丰富,无论走到哪里,我们都希望能像当地人一样吃。但我们的两个女儿,一个8岁,一个11岁,有不同的想法。当我们宣布要从澳大利亚布里斯班(Brisbane)迁出时,为了让经营公共艺术生意的马特能在上海工作六个月,两个女孩都很兴奋,甚至有些冒险。但当六个月变成三年多,加上中国的学校和每天的空气污染监测,他们的热情冷却了。在澳大利亚时,他们总是愿意尝试新的食物,但现在他们对烹饪的好奇心消失了。我越是试图用滑溜溜的面条和噼里啪啦的炒菜来诱惑他们,他们就越拼命地躲起来,用一种从未表现过的对“西方”食物的强烈忠诚来保护自己。
另一方面,马特和我却很活跃。马特的生意在上海的经济温室环境下发展起来,我从急诊室医生的工作中请了很长时间的假,专注于我真正喜欢的事情——关于食物的文章.一天早上,当我突然有了开着房车去中国旅游的想法时,我就实现了澳大利亚人长久以来的理想。在美国,在孩子长大到觉得你很尴尬之前,和他们一起度过间隔年去澳大利亚旅游是很正常的。但现在我们到了中国,据我们所知,还没有人走过这样的旅程。我们将体验中国休闲旅游的一种新形式,我们被告知乘坐的是全中国仅有的6辆出租房车中的一辆。
一想到要缺课半年,住在有轮子的房子里,姑娘们简直高兴得飘飘然。但他们也非常担心我们在路上会吃什么,因为之前在中国偏远地区的旅行给他们留下了创伤,他们最喜欢的安慰食物在那里都买不到。就这样,在离开上海之前,我们在房车的每一寸地方都塞满了食物:饼干和早餐麦片、意大利面、干豆和扁豆、番茄罐头、瓶装橄榄和刺山柑,以及一些必备的巧克力,这些都是从我们超市的“国际”部门花了大价钱买来的。
这个小小的冰箱最初装着四块珍贵的新西兰切达干酪,但在我们旅行的两天后就坏了。奶酪渗出黄色的油,在夏天沸腾的空气中已经长出了一层厚厚的天鹅绒般的霉菌;我们把模具切掉,吃剩下的。什锦麦片棒也应该至少能维持一个月,但我知道,贝拉和莉莉已经偷偷吃光了零食供应。不到两周,我们就只剩下最后一点他们认为可以吃的东西了。
同为旅行美食家的父母们可能对这种特殊的困境很熟悉——在充满烹饪可能性的地方强行吃下鸡块,这是一种摧毁灵魂的经历,因为家里的小成员反抗不熟悉的东西。但当我们向北进入内蒙古时,我决定适可而止。我们的西餐再过几天就要用完了,那么中餐就成了唯一的选择了。当我把这个消息告诉他们时,他们呻吟;马特和我秘密地微笑着。
于是我们四个人朝北走,在房车里颠簸前行,房车里有小桌子、长椅和微型车载浴室。它的内部是狭窄的,但不会有幽闭恐惧症——路过的风景是广阔的。在勇士成吉思汗的统治下,蒙古帝国一度是世界上最大的帝国,版图从太平洋到地中海。在1279年的鼎盛时期,世界上四分之一的人口都在可汗的统治之下。在内蒙古——与蒙古接壤的中华人民共和国自治区——这里的人口是汉族和相当数量的少数民族蒙古人的混合。大地正处于盛夏的繁花似锦之中,大草原宛如一大片点缀着野花的绿色床单。
尽管该地区目前郁郁葱葱,但由于夏季短,冬季长在零度以下,该地区支持农业的能力有限。相反,蒙古人在历史上一直是优秀的牧民,他们将烹饪分为“红色食物”(肉类及其副产品,主要来自绵羊、山羊、牦牛,有时也来自马或骆驼)和“白色食物”(牛奶、凝乳、奶酪、酸奶和奶油)。
我们第一次吃内蒙古午餐时,运气让我们成功了。繁荣来客栈坐落在一个卡车十字路口,是五支沟小村唯一的餐馆。他们不仅为火锅做广告——这是蒙古菜送给世界的最好礼物之一——他们还碰巧养了两只斑点鹿作为宠物,一只鹿妈妈和她的宝宝。有哪个孩子会不喜欢这样一顿饭:在热气腾腾的汤锅里蘸着肉和蔬菜,然后在花园里抚摸小鹿斑比?(我对这些鹿的真正用途有很深的怀疑,但鹿的主人向我保证它们不是用来吃的。)未来的宠物动物园近在眼前,哄孩子们进去并不难。
坐定后,我们每人会分到一锅用小煤气炉烧开的清汤和一盘食材,用来制作我们自己的火锅蘸酱。华体会应用下载有zhimajiang一种顺滑的坚果芝麻酱,还有jiucaihua江中国北方特有的一种深绿色蒜香香葱调味料。有几瓣泡蒜和泡整辣椒。我戳了戳躺在一滩凝结的血泊中的一小盘白色小方块。拿起最小的一角,用一根筷子的末端平衡它,我咬了一口。它闻起来有蓝纹奶酪的味道,鲜味浓郁。它是美味的。
“这是香港方女服务员告诉我(字面意思是“红色方块”)。豆腐是用来给火锅酱、粥和一些炒菜调味的,它独特的鲜亮颜色和刺鼻气味来自于混合的卤水红发酵米.女服务员指着一块同样大小的奶油灰色发酵豆腐,耐心地向我们展示如何将少量的调料混合到浓郁的焦糖色蘸酱中。酱汁的混合是任何火锅体验的重要组成部分,经常吃火锅的人都有自己最喜欢的混合酱汁,经过多次就餐的磨练。有些人喜欢蒜蓉麻酱;另一些则是用酱油、黑醋、辣椒、大蒜和少量糖混合而成。我喜欢我现在做的酱汁,芝麻酱的浓郁和两种发酵豆腐脑的浓郁口感。我小心翼翼地看着女孩们,发现她们正疯狂地泡着土豆片、卷心菜片和粉红色的薄羊肉片,这些羊肉片在冒泡的水里卷曲着,呈褐色。我如释重负:午餐实际上进行得很顺利。
当我们的盘子被清理干净,我们依次抚摸每只鹿时,女服务员又出现了,手里拿着一盘野草莓,是从餐厅上方绿色草原山丘的松树洞里摘下来的。每一种都像醋栗一样小,微小而浓郁。
“哇,这些真好吃!”莉莉说。贝拉点了点头,拍了拍顺从的小鹿。“这顿午餐真棒!”
我很高兴,但还没有信心:我知道,在未来的几个月里,不是每个餐厅都会提供适合孩子自己动手做饭的体验,或者是宠物动物园。
我们继续向东穿过草原,绕过中国内蒙古和蒙古的边界,一路上征服了午餐。女孩们不再询问西餐;就连他们现在也明白了,这东西根本不存在。我们吃大量的“红色食物”——丰盛的蒸羊肉汤面buzz饺子里有羊肉,还有煮羊肉。我们还吃一点“白色食物”——新鲜的蒙古牦牛奶、酸蒙古酸奶和开菲尔。这里的食物既饱腹又质朴,除了一小撮盐和偶尔的一点孜然外,几乎没有任何点缀。当我们吃饱了羊肉和酸奶后,我们就吃夏天的蔬菜作物——炸茄子、红薯和玉米。连绵起伏的青山和赶着山羊和绵羊的骑士的景色令人赏心悦目。我们的房车在夏日蔚蓝的天空下隆隆行驶。
有一天,我们经过一排蓝白相间的蒙古包,或者蒙古包这些女孩从房车后面向我们喊。“我们想在帐篷里吃午饭!”我们已经有过一次这样的特权,在一个名为那达慕的夏季体育节上,我们和蒙古摔跤手们在蒙古包里吃了丰盛的羊肉面。为了增加收入,许多草原农民和牧民在夏季开蒙古包餐馆为游客和旅行者提供食物。蒙古包餐厅通常是非正式的,是临时的,泥土地板和普通的毛毡或帆布墙。
我们把车开进土路,一个女人从最小的蒙古包里出来迎接我们。
“你好!”她喊道。“Chi fan le ma?”(你吃了吗?)
“没有,”我微笑着回答。我打开房车的门,我们来到一片绿油油的田野,草地齐膝高。在附近的山坡上,我可以看到一群吃草的羊的白点,就像散落的米粒。
“那就来我们的蒙古包吧,”她说着,介绍自己是马太太。“我给你倒热茶,然后你就可以吃了。”
沉重的帆布蒙古包里光线昏暗,直到马太太拉了一根绳子拉开一个盖子,蒙古包圆锥形屋顶顶端的天窗才露出来。不像我们在那达慕期间参观过的那种斯巴达式的临时蒙古包,这个空间装饰得很华丽,天花板和结实的木制和竹制框架后面的墙壁上镶着几码金丝。彩旗环绕着墙壁和装饰华丽的木门。墙上一幅成吉思汗真人大小的肖像栩栩如生,镶着金框,用整齐的十字绣绘制。它的两侧是两只巨大的带尖刺的银色三叉戟,似乎他正准备着突然来一场劫掠。
“你自己缝的吗?”我指着画像问道。
她骄傲地点点头。“现在你吃什么?”她问。“羊肉吗?奶酪?”红色食物,白色食物。这里没有菜单,也没有价格,只有一个约定:饥饿的旅行者会得到很好的照顾,一旦他们的肚子填饱了,就可以讨论钱的问题。
过了一会儿,马太太端着一保温杯咸牦牛奶茶回来了,奶茶浓而黑,像糖浆一样,盛在小瓷碗里。贝拉和莉莉给了我一个惊喜,她们从碗里大声喝了几口,说很好吃。我想起了内蒙古深冬的时候,气温骤降到零下40度,可能没有比这更好的饮料了。除了清吉斯伏特加,或者airag这是当地人喜欢的发酵马奶酒。
马太太的女儿出现在门口,一个12岁的女孩,大眼睛,带着害羞的微笑,跟着贝拉和莉莉出去了。过了一会儿,一个男孩出现了。很快,四个孩子就在草地上跑着,笑着,玩着。
宴会开始了,就在大汗的目不转睛下。农民马看到我们的房车停在他的包旁边,可能闻到了煮羊肉的味道,他从牧场骑着马来了,把他的羊赶在马背上,和我们一起吃午饭。马太太拿出了整整两条煮过的羊腿——不像我吃过的那种又肥又胖的羊腿,而是因为在草原上陡峭的山坡上走来走去而显得瘦弱而有味。蒙古羊肉的肥美的羊腿必须用匕首雕刻,或者拿起来咬,直到汁水顺着下巴流下来,但一旦煮熟,肉就会出奇地鲜嫩。
作为游客,我们会得到一次性塑料手套,以保持手指清洁。但它们在我们手上游动,所以我们跟着主人,徒手从骨头上取肉。鲜嫩的香葱花酱和生蒜瓣一起上桌调味。我会成为一个糟糕的游牧民,我想,渴望蔬菜和沙拉。仿佛听到了我内心的恳求,马太太端着一盘凉凉的甜黄瓜,拌着辛辣的新鲜大蒜,还有一盘炸青椒,在热锅里烤得又黑又甜。她还会给我们一些白色凝乳奶酪,aaruul干而有嚼劲,有凝乳酶的味道。之后,没有水果和糖果,只有更多的羊肉,清吉斯伏特加,或皮壶的埃拉格酒,现在我很遗憾地说,我们拒绝了。
据说成吉思汗最喜欢大吃大喝,但要等到他的敌人完全被征服之后。我看了看女孩们。他们和法默和马太太的两个孩子一起咯咯地笑着,四个孩子都在嚼肥美的羊排骨,不时地把羊排骨浸在刺鼻的香葱花糊里。
“我认为中餐项目开了个好头,”马特说。
“为此干杯,”我回答,我们都用牦牛奶茶向可汗敬酒。